何首乌

我无与伦比的珍宝。

时来运转(02.


女人间的友谊总是来得很快,更何况还是在帕帕拉恰的意愿下进行的事,多半不会不顺利。她本来可以来去一身轻,本来可以做个独身客,奈何要成天劝诫自己入乡随俗!有个说得上话的人总归是好的,还是在这个对象有副好皮囊和随和性格的情况下,于是帕帕拉恰欣然接受这一切,甚至食之有味,考虑着是否有更进一步的打算。

 

然而现在,就现在,帕帕拉恰遇到一点麻烦。或许不能叫“一点”——她坐在餐桌前,有点笑不出来,理论上来说她不需要进食,所以当她第一次面对刀叉和餐巾,她感觉面前瓷白空碟都在嘲弄地笑她。牛排端上来,她僵硬地身子向后靠,给侍者让出更广阔的空间来摆放那块肉。

 

不只是肉…意面和半生的蛋,还有几颗青葱的菜花点缀,旁边一杯浓稠的黑椒酱料。帕帕拉恰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,她姿态优雅地端起那个堪比英伦风红茶杯的酱料杯,均匀地在那块滋滋冒油的肉上淋开。

 

伊尔洛坐她对面,跷着腿,慢条斯理地切开牛排。在这张餐桌上,牛排只在伊尔洛的面前叫做牛排,在帕帕拉恰手里顶多是块“等着被人煎成不同程度的肉”。要说使用刀叉帕帕拉恰当然是会用的,她磨磨蹭蹭地摆弄自己的衣服和餐巾,随后迅速且毫无痕迹地瞟一眼伊尔洛的起手,左手叉子右手刀,她模仿着拿刀叉,将肉切块,叉起来,送入口中——咀嚼有点陌生,但吞咽是本能的自然。

 

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,最后帕帕拉恰不想忍耐如此煎熬,刀叉放下,看着伊尔洛吃。后者抬起眼睑瞄她一眼,目光又扫过她的碟子。

 

“你就吃好了?饱了吗?”帕帕拉恰答是的。

 

“可你这样摆刀叉是‘再来一份’的意思。”帕帕拉恰听了挑起一边眉。

 

——万恶的餐桌礼仪!帕帕拉恰由衷地在心里骂一句。她怎么知道如何摆刀叉是“我吃饱了”的意思?她开始有点维持不住自己面上的笑容,她拿起刀叉,略有犹豫…伊尔洛忽的伸手过来,将她的手拨向一边,压下她的手腕。帕帕拉恰松开手,一时间道谢也不是尴尬也不是。

 

经历了一系列心理斗争和伊尔洛的眼神打量,帕帕拉恰神色坦然地开始睁眼说瞎话。她很自如地开口:“…我以前厌食症——有一段靠输液过来的。在医院至多喝点粥对吧…?学这些礼仪对我来说也是没用的。”顿一会又说,“更何况你秀色可餐嘛,看着就让人不想动餐具了。”

 

帕帕拉恰撩一撩长发,两肘支在桌上,歪着头,眼里笑意可鉴地盯着伊尔洛看。说你的唇色涂太红了…但是还是很好看。伊尔洛便抬头看她,太红吗,我分你一点?说着拇指就往唇角拭,帕帕拉恰说,手指擦下来的沾不上我的唇呀。

 

伊尔洛忍不住笑:那我亲你?

 

帕帕拉恰微一歪头,脸上很无谓地笑,还开了一边的酒,往两人的杯子里倒。她和伊尔洛碰杯,酒杯稍倾,杯口略低于伊尔洛的,还故作严肃,浮夸地学着一套敬酒词:为您的健康干杯——为两位女士美丽的友谊之吻干杯——伊尔洛略略喝一口,酒杯一放就倾身过来,帕帕拉恰眼睛一闭,只等美人香吻。鼻息喷在她额头,鼻息喷在她眼皮,鼻息喷在她鼻梁…越来越近,伊尔洛的气味和红酒香缠在一起,她的金发蹭着帕帕拉恰的脸,有点痒。仿佛一个世纪都过去了,面前人一停,随即坐回去。帕帕拉恰懒懒抬眼,不亲啊?伊尔洛说不亲,一顺裙摆坐下来。

 

我比较担心你的厌食症。

 

伊尔洛摇晃杯子,再次与她一碰杯。帕帕拉恰说,我已经好了。

 

——所以您愿不愿意教我,餐桌礼仪?

 

嗯...首先,不要随意在餐桌上亲吻。伊尔洛放下酒杯,去切那块所剩无几的牛排。帕帕拉恰满口跑火车,没料到伊尔洛也会。她便故作认真地说,然后呢?那我可以摸你的手吗?说着帕帕拉恰很配合地看向伊尔洛的手。正切到一条筋所在的部位,下刀显然有点难度,伊尔洛的手一用力,骨节突出。然后帕帕拉恰的手盖上去,伊尔洛不着痕迹地脱出手来。

 

看来不行。帕帕拉恰有点可惜地叹气,又说,那我是否可以…

 

你这是调情法则,帕帕拉恰。

 

伊尔洛单手微甩,餐刀被她像握笔一样拿,她在帕帕拉恰的鼻尖前的空气里缓慢地划一个圈,帕帕拉恰不躲亦不闪,只是没开口了,被打断后没开口了。餐厅的音乐极舒缓放一曲纯音乐,帕帕拉恰想说:听,伊尔洛,这是你喜欢的曲风。但是她不说,她没有说话,因为伊尔洛抢先说,你最好别和我这么暧昧,好吗?帕帕拉恰。伊尔洛说得诚恳又认真,喊名字时唇齿间像开一朵玫瑰,叫人想对准花蕊开一枪。伊尔洛的手伸过来——不知什么时候放下餐具了。她有点用力地扣住帕帕拉恰的下巴,手骨明显,掌长肌也突出,意外符合帕帕拉恰的美学。伊尔洛故技重施地凑上去,唇一扬开,酒气喷在帕帕拉恰的唇上,半晌没动作了,帕帕拉恰都有种自己吻上去的冲动,最后伊尔洛开口,这不是朋友间该做的事。

 

帕帕拉恰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多种言行逾矩了,她给伊尔洛留下的印象是点点滴滴的渗入的。她伸腿,在桌布下两人的鞋跟轻触。她笑一笑,是的,这没错。她几近要脱口而出那我们可以不做朋友,她已经等不及要听伊尔洛说“这不失为一个好提议”了。

 

…但是这样确实很好玩,并且我很喜欢你——

 

帕帕拉恰轻描淡写地表达“我很喜欢这样亲昵”的意思,伊尔洛在喝杯子里剩下的最后两口红酒,她硬是要分作三口喝,因为帕帕拉恰讲这话时语速比较慢。她站起来,帕帕拉恰一跨步就和她并肩,默契让她们达成了微妙而无言的重归于好,显然粗神经的伊尔洛已经接受了这个解释、这个性格。侍者取来两人的大衣,她们一同走出餐厅,这场景简直重现很久以前她们初见那一晚,她们一同走出酒馆。

 

伊尔洛说,这是为你好。

 

帕帕拉恰见她没有讲下去的意思,索性也不问了,随即伊尔洛突然雀跃起来,仿佛想起了某样极令人开心的事情。她一把拉起帕帕拉恰的手,提起裙子蹬着高跟跑起来,是慢跑,帕帕拉恰有点懵,但她还是跟上伊尔洛的脚步。穿过一条街拐过去便是伊尔洛的房子,她从口袋里摸钥匙——她不像别的女人带一个精致的手包,打开地下室的门锁,一推门,一辆机车停在那里,是帕帕拉恰的发色。

 

意外的礼物让帕帕拉恰很惊喜了——她恨不得现在就和身边人一块兜风,就穿着这身为了去西餐厅穿的正装——长裙曳在脚踝,白皙又伶仃。伊尔洛确实这么做了,她慷慨让位叫获得礼物的人去开车,她侧坐在后座,她的包臀鱼尾裙使她不能跨开腿坐。她搂紧帕帕拉恰的腰,笑声轻快能飞出鸟儿。她们的笑闹声音在街巷里荡开,所有不愉快的插曲都子虚乌有。

 

这个礼物太让帕帕拉恰喜欢了,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快乐的其中一个来源,直到那一天清晨。她从宿醉中醒来,刚刚真正领会“睡眠”一事的她更快领会到她躺在伊尔洛家。空气里有一股伊尔洛的血的味道——尽管她并没有尝过,好歹朝夕相处,她对这气味敏感得很。她翻身下床,一切如故,伊尔洛也不在家,客厅的茶几有点歪,没有血迹,但是在这里味道最浓。她几乎全身血液涌到脑子,肌肉都绷紧了,奔向门口,一把拽开门,意料之外撞到个人,正是伊尔洛了,伊尔洛被冲得后退一步,顺势抱住她。

 

怎么了?

 

帕帕拉恰抬头,伊尔洛松开手,抬在空中,一副无辜的问询神态。帕帕拉恰紧张地看遍她全身,没有伤痕,还沾了一身雨后的空气中湿湿的草的味道。叫她怎么问得出口!对人类来说,“空气中有你血的味道”,不是很匪夷所思吗?目光一扩,看到她身后的机车,伊尔洛也顺着她目光向后看,哦,你说车?

 

伊尔洛把头发别到耳后去:抱歉啦,觉得空气很好就开出去转了一下。她绕过帕帕拉恰进屋去,准备去洗澡,走到客厅停了一下,不知想些什么,扭头又说,帕帕拉恰!如果你清醒了的话随意开,要是还是头晕就老实待在家里,自己煮点醒酒汤喝。说完回房间去拣衣服。

 

帕帕拉恰想调侃一句不应该是你给我煮吗?突然又窒住,她看见机车车身上一个算得上隐蔽的位置有血,不多,而且还有机车本身颜色作保护色,但是对帕帕拉恰来说味道很浓,是最熟悉的一种。她蹲下身去,有点恍惚地看,良久她站起来,极冷静地拖来水管,把机车冲得湿淋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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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个人不太喜欢慢慢地从头开始一点点发展...本文感情一个一个阶段地来  可能时间跨度会有点大 这毕竟方便懒癌的我快速的几fo完成!我写不来太长的 我会忍不住弃掉)。这会是帕哥比较自信比较投入了)。但是等同的投入并不一定能换来等同的回报呀!

笔力不济望不嫌弃 不嫌弃的愿您吃粮开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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